质觉 · 照见——乙巳夏月曹福强师生写生作品展

2025-08-17 13:01:11

前言

中国文人自古崇尚庄子“游于方外”的理想人格，常在闲暇时寄情林泉，于自然山水中体察、参悟，以寄寓心中情致、了悟生命真谛。他们将所感所悟诉诸笔墨，借以抒发个人心性，这一审美习尚逐渐使自然山水升华为文人艺术家畅逸抒怀的精神符号。在中国文化视域中，“山水”所承载的是化万物为一体的宇宙之道，因此古人观照山水，本质上是在追寻与道的冥合。当代山水艺术创作中，师法自然仍是重要的创作途径。而中西方写生的根本性差异早已成为当今学界的共识：中国山水写生并非如西方写生一样强调对自然物象的客观再现（重视摹其“形”），而是更注重把握和表达自然物象的精神属性，与自然物象始终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导致这种差异的根本原因，正是由于山水画创作中对“质”的独特理解与把握。“质”，即事物的本质。从山水画创作维度来看，“质”主要包含两个层次：一为客观自然之质，二为艺术创构之质。客观自然之“质”首先指向自然的物理属性，即艺术家肉眼所见的实体存在。面对自然时，艺术家通过深入观察客观物象的质感、形态、结构等要素，捕捉和总结物象的普遍规律，从而对自然之理形成一种宏观的体认。这种对自然物理属性的把握，是艺术创作的基础，而在此基础之上，艺术家则更追求一种超越物质表象的“精神性”，正如宗炳所言“山水质而有趣灵”，其要义在于从山水的物理形质中发觉宇宙大道之所在。因此，艺术家把握自然山水之“质”，并非仅停留在物理形象层面，其精髓恰恰在于体味超离于客观物象的精神内涵。基于对这一艺术理念的把握，艺术家在营构山水意象时，始终以呈现山水精神为最高艺术追求。其在对自然山水进行观照时，采用“经验理性”和“艺术直觉”相结合的方式：先深入自然之内，了解山水自然之理，尊重视觉真实；在此基础上，经由个人主观情感、认识和理性思考，凭内在直觉式的体悟对客观物象进行提取、筛选与重组创造，最终实现审美层面上“物”与“我”的双向互动、彼此交融。质言之，这种艺术创构的本质在于，既以艺术语言传达自然客体的精神性，又借自然之精神照见艺术家的心性本源。通过将“自然客观”与“心象”有机统一，艺术家消弭了主体与客体的界限，使个人心意与宇宙大道相契合，从而实现对生命本质和宇宙真理的觉知与领悟。自古以来，山水写生都绝非简单的程式化临摹或对物象表层的机械再现，在当代语境下，这一传统艺术形式正面临着内涵深化与外延拓展的双重挑战。本次山西写生之行以质觉·照见为主题，旨在以觉悟山水之质为枢机，以照见心性之真为目的，以期实现对自然与自我双重维度的深刻体认，在艺术作品中实现精神性与审美性的本体统一；同时，此次创作实践活动也试图探索山水写生在当代语境中的多重可能，将其重塑为融合艺术感知、生命探寻与心性展现的立体化范式。

王启迪河北大学艺术学博士